HaRU

皆無

【兔赤】冬风

*文笔不好点进来的都是天使(比心
*一发完结(虽然只有4k+
*ooc都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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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赤苇,再来一球!”

一秒也无需犹豫,球落到指尖的一瞬就被稳稳地送了出去。

“木兔前辈!”

排球划过体育馆微冷的空气,荡起一圈浮尘,紧接着这片静谧被狠狠撕裂,仿佛要嵌进地板的球被拧成一个可怜的形状,然后重重弹开。

是了,现在闪烁着兴奋和满足的金色瞳孔,是赤苇京治最想看到的光景。

“再来一球!”

“好.......”

“够啦赤苇你别再惯着他了。”木叶把拖把扔进木兔怀里,“再练下去学校大门都要关了木兔你个白痴!”

“木叶你就老实说吧,你就是嫉妒赤苇只给我托球。”

“这是没有的事情木兔前辈,在我眼里木叶前辈可靠多了。”已经转身收拾器材的赤苇冷静地说道。

“这种话不要现在说啊赤苇!”

“哈哈哈傻了吧!赤苇再多夸点!”

无视趴在地上陷入消极模式的木兔,赤苇走进了器材室。

“不过给木兔前辈托球的确是一件很畅快的事。”

赤苇把自己砸进被窝后轻轻嘟囔了一句。



—他在笑。

—在梦里,他很幸福啊。



是现实中的我很幸福才对,木兔前辈。

赤苇闭上了眼睛。



(二)

“可恶啊最后还是输给佐久早那家伙了。”

“在春高赢回来就好了。”

“哇赤苇你这话说的超帅!”

“不过木兔前辈请在这一段时间加大发球的训练量,发球终盘的发球失误我们要尽量避免才是。”

“那赤苇就不给我托球了吗?”

重点居然在这里吗?!赤苇有点恼怒地推开挂在身上的木兔,“话说回来,”赤苇看看身后,明明从大巴下来大家还都是往体育馆这边走,什么时候就剩他和木兔两个人了,“前辈们呢?刚才还在的吧。”

“嘿嘿嘿三年级的前辈是有很多事要忙的!”

“没记错的话木兔前辈也是三年级吧。”

“嘿嘿嘿我想跟赤苇待在一起嘛。”

又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赤苇看着明显在隐瞒什么的木兔,害怕露陷就故意把头扭向一边,嘴里不停嚷着一些没营养的话。这种蹩脚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也只有木兔会觉得有效。

这人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吧。

不知道是在气很随便就说出这种话的木兔,还是在气很轻易就把这种话当真的自己,赤苇一把抓过放慢脚步的木兔,愤愤地开口:“一会儿还要去吃烤肉的吧,再磨蹭下去天就要黑了木兔前辈。”

步伐突然被带得一滞。

“又有什么事木......唔。”赤苇一转头就撞进一对瞪大的眼睛里。

“为什么赤苇就知道。”

“哈?”

“跟木叶他们说的烤肉的事要瞒着赤苇给赤苇一个惊喜的!为什么赤苇会知道啊!”想到“精心”准备的计划就这么草率败露的木兔气得跳脚,“一定是木叶那混蛋在哪说漏嘴被赤苇听见了吧!混蛋啊!!!”

如果是在平常,看到气急败坏的木兔冲向体育馆,灯还没亮就响起木叶的惨叫,就算是赤苇也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是现在,他只是呆滞在原地。

“我刚才,说了什么……”

挟着水汽的冬风钻进他拉紧的衣领,身体是比赛完后正正好回暖的状态。但是赤苇还是打了个寒战。



最近自己果然有点奇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脑海里不时响起木兔光太郎的声音,讲的却尽是些不明所以的话。赤苇本以为这种程度的意思只是因为过分的压抑,然而本应是幻想的话语由现实中的本人一字不差说出的那一刻,他开始糊涂了。

“难道我已经了解木兔前辈到这种地步了吗?”

连他会说什么都能提前预料到。

就连刚才,赤苇是很自然地说出来了,在根本没有私下见到木叶前辈的情况下,只是很“自然”地说出来了。



别再瞎想了赤苇京治。

今年是木兔光太郎最后的春高。


赤苇夹过木兔细心烤好的肉,平静地掠过那双静止在半空,散发着悲伤和委屈的竹筷,对自己说道。



(三)

比赛结束的长哨响起,带来瞬间的宁静,不知是谁往人群中丢了一粒火种。欢呼声如同骤然爆炸的火焰轰击着主赛场的天花板。

指尖还残留着触球的感觉,赤苇站在球场上陷入欢呼的潮浪之中,他还没反应过来,但正对着的比分牌赤裸得将结果印在他的视线里。


枭谷,赢了。


赤苇轻颤着转身,扣出最后一球的男人站在那里,享受着英雄的荣誉。球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在高呼他的名字,每一位球员都冲上来拥抱他,三年级的前辈更是个个泣不成声。

而英雄本人只是平静地,笔直地注视着前方。

那一双流淌着融金的眸子如今完完全全映着的,是名叫赤苇京治的身影。

满足吗赤苇京治,他在看着你。

赤苇知道自己笑了。

然后,他被太阳拥住了。

左边和右边的胸膛跳动着两个人的生命,

赤苇屏住呼吸,

试图用此刻打在脖颈上炙热的呼吸支撑住自己。



赤苇我喜欢你。



别想了他只是在感激你给他托出了最后一球而已。


“赤苇我喜欢你。”

诶?

想要拥住太阳的双手停在空中。



赤苇京治,木兔光太郎说他喜欢你。



搞什么啊……



“赤苇京治,木兔光太郎说他喜欢你。”

耳边响起的声音似乎冲破了屏障,追上脑中还未散尽的话语共同交织成一段尖锐的旋律砸向赤苇。



—怎么办啊木叶,我开始不想让他醒过来了。

你在说什么啊。

—现实太痛苦了。

那我现在是在哪啊。

—我,想让他幸福啊。



又一年的冬风,卷起来了。



(四)

双腿碾进车轮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跟混着冰碴的冬风呛进鼻腔差不多吧。

有什么从围墙上冒出来了。

樱花居然不是粉色的吗。

竟然已经是春天了。

冰冷的混凝土刺进脑袋的那一刻,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木兔前辈,永别了。”

在世界落入深渊的前一秒,

赤苇这样想到。

原来春天,

是如此寒冷啊。



(五)

“木兔,接着。”

“啊,谢谢教练。”把两支能量棒塞进口袋。木兔朝教练鞠了一躬后步履有些匆忙的走出训练馆。

“已经快五年了吧,也真亏这孩子能撑到现在。”



迈出电梯,朝值班的护士轻声打了个招呼,木兔把最后一口能量棒塞进肚里,轻轻原地跳了几下,确认身上的寒气全都散干净后,小心翼翼的推开病房的门。


“我回来啦,赤苇。”


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器般温柔的声音润进单人病房的空气里,往本就舒适的房间中又注入了一股暖流。

木兔把背包放在地上,用温水浸了浸自己的手掌,轻柔的掀开被子,

“赤苇我回来的晚了些对不起啊,因为教练多留了我一会儿。想不到吧赤苇我要做青年队的主将了。嘿嘿嘿我也觉得我很了不起。他们说大学毕业才一年就当上主将的人超级少的。今天日向和影山也正式进队了,在适应期间就很闹腾的他们果然立马跟牛若和及川正经杠上了。不过我有好好把他们制住哦。过来的时候遇到了医生,今天赤苇也恢复的很好呢。赤苇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可靠啊。”平日里扣出重炮的双手此刻却熟练的做着最精巧的护理动作。

“我也觉得赤苇的肌肉回复了不少!”收拾好的木兔坐在床边,有些雀跃地说道。

有段时间没有修剪的刘海略微挡住了视线,但那双让对手战栗的金色眼眸此时近乎实质的情愫却是毫无阻拦的揉进了空气里。

“今天的练习赛被前辈们狠狠教训了一顿,最后一球及川传给我了,虽然还是比不上赤苇但那一球真的很帅,不过我失误了。”每说一句木兔的肩膀就塌下去一分。最后的“不要再托球给我了”刚从齿间挤出就夹进了棉被的缝隙里。



“晚安,赤苇。”



(六)

木兔光太郎是用两年以惊人速度升起的排球新星。大三被评为日本大学生最强王牌,大四正式进入国家队,从此开始在各大国际赛场上崭露头角,并刻下他木兔光太郎的印记。

冷静沉着,球队的支柱。

诸如此类的形容词是木兔每一位球迷及对手认为最贴切的评价。

“木兔就好像队里的长男呢。”

球迷们总是说。

“木兔前辈像是变了一个人。”

许久未见的徒弟一号在看到木兔的第一眼就大喊。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你师傅一直都超级可靠!”


他这样说了。

他这样撒谎了。


“别耍帅了木兔你个混账!”

要是木叶在场他绝对会这么说的。他也知道是骗人的。

木兔光太郎自始至终还是那个随自己性子,需要人哄着的球队的末子。

只是他不敢了。



(七)

刚刚结束比赛的身体还发着热。

血液还在为大学首场的胜利兴奋的涌动着。

那为什么胸口却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是因为呼进的冬风,

还是这生冷的消毒水气味。

前面这个套着白褂子的人是谁?

医生?

他在说什么?

嘴唇翁动着可一个字也没有传达到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虽然过程中的副作用无法避免,但凭借现在的医疗技术,再配合护理和复健,将来是完全可以站起来的。比较严重的是脑部的创伤,具体情况仍需进一步观察。”

啊,听见了,一个音节一个音节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阿姨,我能进去看看吗?”

木兔印象里一直优雅亲切的妇人猩红着眼眶,仿佛要从木兔双眼深处挖出些什么,然后微不可见的点头。

原来病房这么冷的。

木兔的爸爸也住过院,那时木兔虽然感觉难耐,却没有像现在这样犹如吸入的每一口气都凝成冰渣在心口滚了几个来回。

一样的单人病房。

一样扯着嗓子滴滴作响的仪器。

究竟是哪里不同呢?

哦,木兔发现了。

那时握着他的手,让他的掌心始终温暖的那个人,

如今躺在床上啊。



木兔只是站在门口。

他的视力很好。

好到能将被子挤压形成的每一道褶皱看得分明,好到能把呼吸管的每一条凹陷看得零清。

但那应是覆盖着胸膛的位置,木兔连一丝起伏也没看见; 那应该蒙上水汽的地方,木兔连一粒珠水也未瞧见。

无论他多么用力地撑大眼睛。



木兔想不通。

昨天还被他腻着,眉眼间尽是不易打翻的柔和,明明要准备毕业典礼却还是答应会赶来看他比赛的,木兔光太郎最爱的赤苇京治。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病床上生命痕迹近乎稀薄的人呢?



一定存在肇事者吧。



是那个持着方向盘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的男人吗?

不是他,

他是个精神病,

在法律上他也没有一个字的责任。

那是谁?

赤苇吗?

不是的。

选择那条路只是因为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还有哪个人?



啊, 找到了。



是这个叫木兔光太郎的人。



木兔离得近些,卡着喉咙的,生出倒刺抵住血肉的,

是“赤苇你过来好不好。”

是“赤苇你不看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是“赤苇你一定要答应我。”

木兔咽了下去。



原来包容自己的赤苇是这种感觉。

我的任性,难受到让人想吐啊。



木兔的手指贴在赤苇微翘的发梢。

“看着状态神勇的木兔前辈打球确实让人心情舒畅啊。”

其实木兔是听见了的。


“你要等等我,京治。”



然后。

木兔将剑插入了脊梁。



(八)

和着白雾的微光从窗帘缝隙中探进来的那一刻,

赤苇睁开了眼睛。


纵使周围昏暗,许久混入纯黑的双眼仍是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全然张开。狂潮般的疲软瞬间淹没所有感官,赤苇并不在意。他扣着牙关,试着调动仅存的几分气力去转动脚腕。

虽然迟缓,但脚尖的轻颤的确十分清晰的顺着钝痛的神经触碰到了赤苇的脑袋。

他干涩的眼眶兀得盛起了氤氲。


脖颈划出一个微弱的弧度,床边好像趴着一个人,看不太真切。

赤苇闭上眼,再睁开。

跌进一片赤金的海洋。



木兔有多少次想象过这一幕的出现呢?

好像不是做梦啊。

他又眨了眨眼。



椅子翻倒在地的闷响如同从天边坠入深潭的石块,木兔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来不及懊恼散落一片的纸张,他抓起最上方的病历单,也不管赤苇能不能看清。木兔就这样举在那里。

在喉间鼓动叫嚣着的,是千万个音节渴望被倾吐,它们扭打着,渐渐憋红了眼。

最后,好像谁成功获得了自由。

“赤苇,医生说你可以站起来。”

它很累了,身躯都在不住的颤抖。

“京治,光太郎说你可以站起来。”

握着刀剑的手却依旧紧紧攥着。



他仅是站在那里,久到让人怀疑这只是个梦境。

然后,木兔听见了。

像是被凛冽冬风撕扯得支离的,破碎的字节,却将那柄已经扎根于木兔骨血的利刃拔起。

木兔光太郎五年以来不断滋生不断嚼烂的所有只想对赤苇京治宣泄的情感统统溶进滚烫的泪水一并开始泛滥。

他弯下腰,将耳朵贴上赤苇的脸颊,犹如一块消了磁的磁板接触覆着锈红的铁片。



“欢迎回来,京治。”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是河面结着的严冰?

还是窗外冻着的霜雪。



春天,

真暖和啊。





【完】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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